中國古人對色彩的稱謂,可謂花樣繁多,從胭脂到天青,從粉紅到黛綠,每一個顏色名稱,都凝結著古人的智慧,以及對生活,對大自然的熱愛。
何為五色?
“雜五色,東方謂之青,南方謂之赤,西方謂之白,北方謂之黑,天謂之玄,地謂之黃”—《周禮·考工記》
五行五色制是中國傳統色彩最基本的構成,青、赤、黃、白、黑歸為“五方正色”,綠、碧、紅、紫、騮黃(硫黃)歸為“五方間色”,并有正色謂正,間色謂不正的說法。另《禮記·玉藻》記有衣用正色,裳用間色,其余“不入公門”,反映了古人對色彩開始進行人為的等級劃分。《春秋左傳》記有:“夫禮,天之經也,地之義也,民之行也……生其六氣,用其五氣,氣為五味,發為五色,章為五章……六彩,五章以奉五色”,中國古代自周代起,服飾的色彩對于“禮”的構建具有重要的意義。
左:(清)徐倬等編:《御定全唐詩錄》,康熙四十五年武英殿刊本,內頁局部。
右:中華書局編輯部:《全唐詩.增訂本》,北京:中華書局1999年版,第一冊封面。
由于色彩本身具有直觀與凸顯的功能,與中國傳統五行五色制的相關字詞在《御定全唐詩錄》(以下簡稱《全唐詩》)中使用頻率極高,充分反映出唐代人們對各種色彩的分辨能力,及由此形成的價值觀、審美觀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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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是歷史上存留時間比較長的年代,這個時期社會穩定,經濟繁榮,清代也融合了多民族文化接受漢文化,繼承和發展了從明朝流傳下來一些優秀的文化傳統,在色彩上也是如此,可謂是取其精華。
服飾·色彩之美
說到色彩,就不得不提清朝的服裝了。
做為收藏清代宮廷文物的重地——故宮博物院,無疑是清代官方色彩體系的一個大寶庫。而將文物實體與宮廷檔案、歷史文獻記載搜尋對應,拾遺鉤沉,去偽存真,做名實考證是文博專業最基礎和最主要的研究路線。盡管清宮舊藏的織繡服飾因自然損耗、人為銷毀等諸多原因遠遠無法呈現歷史全貌,歷史檔案也因浩繁、缺軼、閉鎖以及人為掩飾或過于簡略等原因難以與眾多文物相互印證,但這一寶庫所呈現的歷史信息、工藝高度、藝術趣味以及色彩留存仍然是龐大而極富魅力的。
因傳統手工染色工藝的特點和局限,清代織物色名普遍存在一定的模糊性。《清會典》中織染局條所記各種色名,多附以常見動植物或生活物品名以定義,如魚白、月白、湖色、藕荷、玫瑰紫、靑蓮、金黃、柿黃、杏黃、葵黃、桃紅、火焰紅、銀紅、魚紅、油綠、豆綠、松花綠、皮綠、古銅、及米色、駝色等等,這樣的色彩雖生動易于理解,卻帶有較寬泛的不確定性。
清代服飾色彩特點:百花齊放
流行色:杏黃、朱紅、天青、蒼藍
清朝是我國服裝史上改變最大的一個時代。
清代服飾在保留了本民族傳統服飾元素的基礎上,吸收了漢族服飾元素,形成了清朝獨樹一幟的服飾文化。
清代的服飾流行色是杏黃、朱紅、天青、蒼藍。
黃色
清郎世寧《雍正朝服像》
在我國傳統文化中,黃色作為中和之色,是百色之首。黃色被定為中央之色,按漢族文化傳統中五行、五方、五色的對應體系,成為至尊之彩。帝王所用的黃色明亮溫暖,是高可見度的色彩,顯赫輝煌。清朝將黃色看成陽光色,既燦爛又溫暖,也認為黃色是黃金色,既稀有又珍貴。
帝王如日,明黃色正是升上中天的太陽色。皇帝、皇后以及皇太后是明黃色的主人。特別是在重大典禮和節慶時,皇宮或壇廟中央,身著顯赫禮服的主人們就會沐浴在明黃的光芒中。
除明黃色為皇帝、皇后專用外,其他黃色在清朝服飾中的運用都比較普遍。
不同色度的黃色,或端莊、或嬌俏、或貴氣、或可愛,是清代服飾中最溫暖明艷的一抹色彩。
朱紅
朱紅是皇家專有色彩,官民不得任意僭用。在明代,紅色就是權貴的色彩。宮內皇后、皇妃的華服中都少不了紅色,皇太子及諸王的常服袍為赤色,而高級文武官員一品至四品的公服用緋色,狀元的朝服也是緋色。
在清朝,上自皇族貴胄,下至平民百姓,都最喜著紅色和藍色服飾。
正紅是皇帝、皇后的專屬,其他紅色在服飾中的應用均較為常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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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乾隆帝弘歷就頗喜紅色,他畫竹用朱彩,以別于一般文人的墨竹。乾隆朝的穿戴檔記錄弘歷常年愛穿石青透紅的紅青褂。乾隆朝還流行棕色加紅的醬色袍服,視之為“福色”。此類絳紅色袍大量為清乾隆朝遺存,突顯著乾隆帝在服色上的偏好與當時上行下效的服色流行風潮。
在清代的服飾文化里,紅色代表喜慶、莊嚴、吉祥、幸福之意,也是身份的象征。
清代少女喜著紅衣。
年輕女子的服色多為桃紅色、銀紅色,年齡略大的女子喜著朱紅、大紅色。
天青
清朝入關以后,紅袍、綠袍都退出了歷史舞臺,清朝官員和貴族們的朝服,以黑色或者藍色為主,就連后宮嬪妃和朝廷命婦們的朝服也不例外。我們需要看一下清朝入關之前的歷史,清朝的前身是后金政權。后金政權是北方漁獵民族建立的政權,在后金政權建立的初期,并沒有顏色服飾制服。從努爾哈赤和其他貴族們的服飾記錄來看,當時,基本上是隨心所欲的穿衣服。
在乾隆皇帝在位時期,為了解決朝服的顏色問題,體現大清朝廷的威嚴性。清朝頒布了《大清會典》,《大清會典》中,對房屋規格、服飾顏色、飲食規格等各個方面都有嚴格的規定。按照會典的要求,所有官員、貴族們的朝服,都必須采用石青色。后宮嬪妃、朝廷命婦的朝服,也按照這一標準執行。換而言之,從乾隆皇帝開始,清朝的朝服已經開始整齊劃一。
在中國古代傳統的五色系統中,青對應著東方,古人又用以為昊天穹宇之色。“青”字歷代語義多變,有時指綠色,有時代黑色,有時近藍色。清代服色中則指經多重靛染后,比藍色更濃重深沉的石青、元青、紅青色等。
我們之所以將青色與藍色分開來看,一時因青色在清代袍服中使用之普遍超出其他色彩。二是其使用的場合與禮制內涵與藍色有別。
青色是清代服飾的重要色彩之一,它是介于藍色和綠色之間的顏色,具有清脆、伶俐的特點。
平民女子的服飾顏色,以青色為普遍,色調因年齡與場合不同而有所變化。
青色象征著莊重、堅強和希望。
傳統青色具有獨特的藝術韻味,它包括粉青、冬青、豆青、天青等,這些顏色被廣泛運用于清代服飾之中。
蒼藍
藍色是滿族最喜愛的顏色之一。早期,滿族人民在生活中就大量使用毛青布做衣服。后其藍靛染色技術也漸成熟發達,滿洲人民也能大批量染藍,并調配出自己喜愛的各種藍色。原來滿洲四旗為黃、紅、白、黑,后在增四鑲旗時便易黑為藍,說明古代的戰爭中需要顯赫的戰旗與軍服。
在清人的色彩美學世界里,藍色尤為樸素典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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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色之中,較為清淡的藍色稱為竊藍,比竊藍稍重的藍色稱為監得,藍色更重的為蒼藍,藍色最深的為群青。
“竊藍”,來自于秋日天空的顏色。
這種顏色,既不濃烈,又不清淡,宛如少女的哀思,是年輕女子服飾中常用的顏色。
清代服飾色彩與滿蒙民族古老習俗、薩滿宗教崇尚,與各個時期經濟生產水平、貿易趨向、政治需求、文化影響及生活風尚的變動等等都有密切而有趣的關聯。
清代色彩應用中有做為滿族特質而刻意保守留存者,如:白地春聯、青藍色袍褂與裝飾風格、紅色喪幡等。同時,又有吸收和承襲漢文化而顯示正統者,如:對黃色的尊崇、紅色做為權貴的色彩和喜慶色彩,以及從漢地發達的絲綢織物直接拿來服用的流行色。
華夏民族的服飾色彩,與漢語,漢字一樣,始終流淌在華夏人的血脈里,成為中華民族文化基因的一部分。